中國藝人網訊www.11job.com 現在的節目都是真人秀,明星們都在體現自己多么真性情,得益者就是藝人本身,所以藝人也會飛蛾撲火地去參加這種節目。《我知道》不是一個藝人去秀自己的平臺,秀不好甚至是自曝其短了,但我覺得既然接了這個工作,還是要努力做一些有意義的事。
——柳巖
“上這個節目太累了。其他所有的節目,我們就吃本錢、吃自己多年積累的經驗就行。只有這個節目不可以。”柳巖微蹙著眉頭,素顏坐在一家咖啡廳里,對南方周末記者說道。
錄制第一期《我知道》前,柳巖剛在韓國連軸轉地工作了八天。直到坐上情感導師椅,柳巖都沒能一睹這檔節目的全貌。真正開機后,她有點兒傻眼。
“我本來還有點兒自信,靠即興發揮才真實嘛。后來才發現,我以為的那種真實,真是一無是處。”柳巖坦白,“像王剛老師,他知識儲備很豐富。他會主動告訴編導,這個題目,我可以告訴觀眾它背后的故事。我當時就自卑了,覺得挺丟人的。”
柳巖將《我知道》稱為“自曝其短的工作”——她并不擅長填字游戲。但不得不坐下來觀看比賽時,她又有了樂趣:“邊看邊覺得,原來有那么多不知道。”某種程度上,“不擅長”也成了她的一種動力:“既然來了,那我就得花不短的時間好好準備準備。”
2015年7月25日晚8:30,即將在四川衛視播出的《我知道》第二季里,柳巖在節目中發揮了她擅長的技能:斗嘴、科普美容知識、活躍整個節目。觀眾們驚訝地看到,“宅男女神”竟從導師椅上走下去,穿過長長的舞臺,脫掉高跟鞋,和身材高大的男選手演繹“最萌身高差”。
“很多人會覺得,知識類的節目要情感導師干什么?事實上,一個人的成功,只有20%靠IQ,80%靠的是EQ和AQ。而情感導師,就是負責后兩項。”柳巖這樣理解自己的工作。EQ,情商,很多人知道;AQ,逆境商數,還不那么知名,“就是指你的抗打壓能力和面對逆境的那種反抗和處理的方式。”柳巖說。
《我知道》不是一個藝人秀自己的平臺
窗外突然大雨傾盆,柳巖啜著飲料向外望道:“昨天在廣州就看到了今天北京的紅色暴雨警告。你看我多關心?而且暴雨經常下一整夜,下水管道再不好使,就淹了。”
《我知道》節目錄制兩天后,柳巖和導演組商量,希望也能把自己擅長的知識,通過節目傳達,其中一條就是“社會事件”。
南方周末:不擅長填字游戲,卻被架上導師椅,豈不是很痛苦?
柳巖:不痛苦,讀書時代是死記硬背,沒有樂趣。現在看起來,就覺得原來我知識面這么窄。人家說人丑就要多讀書,但其實我覺得不管丑不丑,不讀書都是可恥的。
南方周末:那么你“可恥”嗎?
柳巖:可恥。
我經紀人很喜歡填字游戲,他是一個讀書人,所以他要求我來這個節目多長點知識。他覺得演藝圈,尤其是明星、藝人,有時候有知名度,有話語權,更應該有文化儲備,否則是害人害己——我找他做經紀人的時候,還不知道他這么“麻煩”。
他喜歡徹夜讀書,然后告訴我該讀什么書。我說那你就把書拿來,但是他從來沒拿給我過。他就口述,我就很煩他喋喋不休。我寧愿看書,也不想聽他說話。
南方周末:你和節目組商量了,可以多聊一些自己擅長的領域?
柳巖:對。參加《我知道》能給我的很多,但我能給別人的很少,所以我也會希望把我擅長的傳達給大家。
電影我是擅長的,娛樂、健身、醫藥、生活類,甚至社會事件,我都關注的。還有慈善、公益。
現在的真人秀,明星們都在體現自己多么真性情,得益者就是藝人本身,所以大家也會飛蛾撲火地去參加這種節目。《我知道》不是一個藝人去秀自己的平臺,秀不好就自曝其短了,所以既然來了,我就得努力做些有意義的事。
南方周末:你熟悉醫藥,因為你做過護士?
柳巖:對,那時候還小,可專業知識到現在還記得。家里人生病,我都說就在家里輸液吧,我來。有些急救、用藥知識的積累都還在。
我當時是在一個部隊的三級甲等醫院,非常正規。當時培養的很多習慣,到現在都影響我,比如注意細節,做事有條不紊。我是一個很沒邏輯的人,可做起事來的時候,我會特別有邏輯,特別規范。
當時我還沒談過戀愛,也沒真正接觸過身體,可你就得面對死亡,不得不說,心理上會有很多快速成長起來的成熟和淡定。醫護工作者都會這樣,在別人看來可能是麻木,在他們眼里是一種專業態度。你不投入太多情感進去,把專業的事做好,反而更有助于病人的健康和恢復。
南方周末:你喜歡什么類型的電影?
柳巖:我沒那么喜歡大片,我不想記得那些精彩的畫面,我想記得一句經典的話,一個特寫的鏡頭,一個故事里最經典的一幕。很多導演連故事都講不清楚,這是我最煩的。
我喜歡《黑鏡》,它是讓你猜不到結局的故事,多好玩啊!我也喜歡很多小成本電影,比如《一天》,很多人覺得是大悶片,但我很喜歡。整個戲的最終含義,就在那條巷子里,安妮·海瑟薇車禍死的一瞬間,但在那一刻的震撼之前,你必須很用心地去看。
有時候人是要有點態度
柳巖覺得做主持是對情商要求極高的一個活兒:“必須八面玲瓏——八面玲瓏不是個好詞兒,你得照顧所有人感受,唯獨照顧不好自己的感受。”從這一點上講,她更喜歡做演員、做嘉賓,而非主持。
這幾年,她覺得自己情商越來越低,原因是:她在生活和工作中,不再那么必要八面玲瓏了。
南方周末:你覺得你的情商高嗎?
柳巖:情商不高,因為我不是很在乎別人的感受。
很多人以為情商是一種情感上的溝通能力,其實它跟素質有很大關系,當一個人的個人修養、素質到了一個程度,他就可以被鑒定為情商高的人。
我現在情商越來越低。但情商低有時候是件好事。說明你不太在乎,你只專注于你的事情。情商高的人,完全要去照顧所有人的感受。這種人其實也是在虐自己。
人在一定時候,看清了很多事情的本質后,可以情商低一點,這樣反而能保留更多自我。這是我的一個謬論。
南方周末:干演員這行,不是得情商高一點嗎?
柳巖:我現在可以任性一點了。《煎餅俠》里,在天臺上我跟大鵬說,我們為了在這城市活下來,已經起早貪黑拼盡全力了。現在在這城市有了一席之地,有了一個蝸居,很多事就不用在乎了。一瓦遮頭的那種安全感有了,就不用太畏懼別人的目光。
南方周末:大鵬情商高嗎?
柳巖:他對很多人好,但他情商低死了。他情商高,就不會在微信里跟我撒嬌,因為我不吃這套,我太強了。
籌拍《煎餅俠》時,他在朋友圈里挺矯情地說,他一個人過羅湖海關,去見周星馳,去見古惑仔,覺得自己挺悲壯的。下面很多人安慰他。我就只說了一句,至于嗎?誰不是一個人過羅湖火車站的?
南方周末:你就沒感到悲壯過?
柳巖:以前做新人的時候,我也曾經因為節目不公平,直接走掉。這是會被封殺的。我也的確被封殺了兩年。情商低才會干這種事嘛。
以前做商演,也有些很尷尬的事情,你的工作明明只有這部分,他們要求給你加量。這并不是說我在乎錢,而是做任何事情是有規矩的,然后主辦方直接把我們撂在高速上。很多事情,現在看來是悲壯,但那時不覺得。
南方周末:直播中走掉,是什么安排觸怒了你?
柳巖:是一個比賽。倒不是有黑幕,就是太直白的假。作為成熟藝人,我們也能接受節目組為了效果做出某些安排。只是如果現場出現大的變化,我們當然還是支持表現最好的人。那回就是選手太差了我演不下去。換現在,我也會直接走掉的。有時候人是要有點態度的。
我從不在意網絡暴力,太關心我反而讓我無措
《煎餅俠》上映三天破了四億,柳巖扮演柳巖。全片最令人動容的情節之一,是大鵬和柳巖坐在北京某高樓頂,面對腳下的燈紅酒綠。柳巖說:“這么多年,別人還是說,柳巖什么都不會,只會借胸上位。”大鵬笑:“胸是你自己的,怎么借?”
這句應答,是柳巖某次接受采訪時說的,大鵬聽了就樂得停不下來,于是把它放進電影。許多人心疼柳巖,柳巖卻說:“其實你們都被我騙了。”
南方周末:你為什么會強調“逆商”?
柳巖:逆商是我覺得一輩子都要有的。現在的人太脆弱了,藝人玻璃心;普通人股市一綠,就跳樓;情感受挫,也要一死了結。這樣的事越來越多,跟個人有關,也跟社會環境有關。
我一直覺得我是逆商比較高的。我嘴又賤,又很不在乎別人感受,可能真是廣東人說的“打不死的小強”,滿血復活能力太強。
那天錄影的時候,我問郭敬明,他也說:“我應該算是逆商最高的吧。”
南方周末:你怎么鍛煉逆商的?
柳巖:我們“80后”都逆商偏高。父母永遠嫌你不夠好,總是別人家的孩子多好。時代造就了我們的性格。
南方周末:前段時間袁姍姍做了一個關于網絡暴力的演講,其實你也是網絡暴力的長期受害者。
柳巖:但是袁姍姍把網絡暴力轉換成了一種很好的能量,比如“愛的罵罵”(2013年,袁姍姍遭到大量批評。她發微博“愛的罵罵”稱,凡在此條下留言,無論贊罵,每條評論認捐五毛,從而救活了一位患病孤兒)。
我覺得她這一點比我高級太多了,我是屬于無底洞:罵也好,贊也好,都空了,你不知道它哪兒去了。我是這樣一個會揮發的人。
我從沒在意過網絡暴力。《煎餅俠》上映后,很多人看到了天臺那一幕,說被我觸動了。但我心里覺得,其實你們都被我騙了。
我從來不會說,大家這樣說我我很委屈。我從來沒有過眼淚和不自信,因為我覺得,只有自己做了錯的事情,才會后悔,會糾結,會有那樣的情緒,我腳踏實地地干活和工作,為什么要責難自己、責怪別人呢?
網絡暴力對我沒有威力,反而大家真的喜歡我,以同情和關懷的口吻來對我的時候,我不知道怎么辦。
南方周末:你也不介意身體被大眾消費?
柳巖:我以前跟我經紀人探討,我說我穿性感服裝,這是應該被接受的,這并不代表我行為放蕩。經紀人說,你在美國可以這么穿,在中國不行。所以在兩三年里,我都穿得比較保守,直到今年的上海電影節。
我知道很多事情不能做,跟你自己本身的判斷是沒關系的,只是因為大環境如此。我也愿意尊重我們的文化和目前的情況。
就像十年前大家不能接受同性戀,現在你歧視人家,反而要被人歧視。但是普通人可以自由表達,藝人能反歧視已經了不得了,要出柜好像還不是最好的時候。但我覺得有一天一切都會變好的,到時候大家覺得不出柜都不好意思了。
南方周末記者 朱曉佳 南方周末實習生 韓紫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