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冰冰觀音山劇照
我到現在還記得,多年前第一次看《紅顏》時候的經歷。那是一個不怎么冷的冬天夜里,我和好友下班后去逛了平常去的碟店,在店里看到了這張名為《紅顏》的盜版碟,出于對國產電影尤其是比較小眾的電影的關注,我買下,然后回家。
幾年后,我再次以同樣的經歷,在另一個下班的夜里,和另一個朋友,在另一個城市的另一個碟店買到《蘋果》的盜版碟。封面上依然印著導演李玉的名字,除此之外,還有范冰冰望著鏡頭,一臉的茫然。
又過了幾年,到了今昔,我在一個神奇的觀影環境下,看完了尚未最終制作完成的《觀音山》。當我看完《觀音山》之后,心里泛起了和當年看《紅顏》《蘋果》時一樣的情緒:那是一種復雜的、莫名的、帶著一點難受、一點憋屈、一點不想說話,只想靜下來慢慢回味的感覺。
我記得的當時看的《蘋果》,片名打出的是“Lost in beijing”。這個電影已經有著太多的新聞和八卦圍繞,當年在紛紛擾擾之中,莫名的造就了一個詭異的狀況;如今數年過去,那些新聞八卦已經流逝,無人提及,而讓我記起的,則是影片在搖晃的鏡頭里拍攝的北京:風大,有沙,很大的路,很大的城市。看似可觸摸,其實離你很遠,讓你難以靠近它,難以認清它,難以了解它。
是以,“迷失”。
這就是李玉拍攝城市的感覺。《觀音山》里的四川城市----都江堰也好,成都也罷,抑或樂山,影片沒有刻意的體現出這座城市的地標,其實可以抽象的看做集結西南城市為一體的“某城”。在《蘋果》里,北京是冷的,冷到極致,不會給觀眾帶來絲毫的溫暖感受;而數年后,李玉鏡頭下的《觀音山》,則在冷冷的氛圍里,帶上了一絲慰藉觀眾心靈的余溫。
如果用一句話來概括整部電影,那就是----“三個高考落榜的打工仔和房東老太太之間的那點事”。這部電影在敘事上沒有太強勢的劇情,這是《觀音山》和《紅顏》《蘋果》最大的區別,后兩者都是有點“知音”體的奇情社會新聞稿,而《觀音山》的故事,非常的生活,非常的真實,當中的那些角色,都是真實存在的普通人,就生活在你的身邊。
剛開始工作的時候,我也曾經和人一起合租,承擔在北京不菲的房費。最多的一次,和7個人合租三室一廳,那樣的群居生活,著實是一次當下大多數年輕必經的生活體驗。所以當我看著影片里,范冰冰、陳柏霖和肥龍飾演的三個年輕人合租在一起的段落時,總讓我自己回憶起那段時光。在國產電影描述年輕人的作品里,我很少見到這樣的真實故事,大多的則是像《杜拉拉升職記》《愛出色》那樣,主角永遠衣食無憂,哪怕一個月只有幾千的工資,依然可以住得寬寬敞敞,穿著名牌衣服,生氣了就能刷卡買輛車,悶了就去國外度個假。不真實,虛偽做作,主創給觀眾看的,是有中國特色的意淫片。所以,我對李玉能如此真實的拍攝中國當下社會,大部分年輕人的真實生活狀態,感到非常的欣慰。因為像她這樣能夠正視大眾真實生活的導演,國內委實不多。
《觀音山》這部電影,前半段一直在展現范冰冰飾演的南風等人的生活狀態,所以一開始我以為這是一部講述年輕人的青春片。但等到中段,張艾嘉飾演的中年喪子的常月琴出現的時候,我一下子疑惑了:這是一條完全和南風無關的故事線,加入目的為何,莫非導演是想表達常月琴和南風這兩個無論是年齡、生活狀態還是世界觀完全不同的人如何在朝夕相處之下互相改變的過程?再看下去,等到南風扒火車去觀音山,再到常月琴和南風看著汶川地震后的廢墟的時候,我隱隱約約感受到了導演的意圖。再看到尾端,一行人合力將破敗的觀音廟重新修葺完畢的時候,那一刻我終于感悟到《觀音山》想傳遞給觀眾的,究竟是什么。
我非常喜歡影片里的三個段落。第一個,是南風三人扒火車,跟著火車穿梭在西南山區里的段落。如果和我一樣,在西南生活過很多年的人,應該能夠明白火車對于西南人不一樣的意義。西南山多,雨多,如我所在的貴州,向來有“地無三尺平,天無三日晴”的諺語,山多,造就了火車鐵軌的難修,所以在西南坐火車,會經歷無數的隧道。這些隧道打通了攔住路軌的整座山,小時候的我,一直驚嘆修路工人的力量。《觀音山》里,南風三人坐在火車上,隨著火車一起穿梭在那些隧道里,畫面時而全黑,時而反白,南風的頭發則隨著風飄逸散亂。沒有比這更能擊中我的了,小時候和朋友一起扒火車、幻想隨著火車去到天涯海角的那些點點滴滴回憶,一起涌上了我的心頭。我相信導演和編劇一定也曾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