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奕迅的歌聲還沒散盡,就在心里默默地給《將愛情進行到底》打了一個很高的分數。因為在很長一段時間里,國產愛情電影這個名詞在我的詞典里形同虛設。什么是愛情電影?至少要有愛情吧,哪怕是脆弱的、無恥的、盲目的、自私的或者別有用心的,總歸要有的吧,可惜在國產愛情電影里面,已經很久都沒有過愛情了。
說《將愛》,繞不開愛情這個詞,可是愛情是那么難以捉摸,難清難楚。《將愛》和TV版是一個延承的關系,12年前的楊崢和文慧已步入身為人母的年紀,三段式齊發,心靈手巧的美女編劇們給這對當年的金童玉女設計了三種結局,每一段都是打折骨頭扯著筋似的感懷于曾經美好的黃金歲月,并竭力用一顆凡夫俗子的心去消解這份逝去的愛情,以偷情的方式祭奠愛情。感傷,但不悲涼,過來人的心境來看,還會涌起一番暖意。
第一段含有科幻色彩的“七年之癢”,運用新奇的手法講述結婚后的楊崢和文慧如何患得患失,平穩過度。剩下兩段都是講初戀情人在他鄉重遇,事過境遷,當他/她以為彼此還是曾經的彼此,戀火還能重燃的時候,不得不面對物是人已非的現實。
第二段最生活化,婚姻在破碎邊緣的楊崢來到上海參加同學會,與文慧重逢,從一開始的拘謹試探到“床上”的默契,一夜歡鬧,回味著當年的美,也感受著時下的尷尬,家、車、旅館,多次偷歡未遂還進了局子,笑點很密,符合此情此景下的七情六欲,到最后的機場分別戲,與當年的畫面渾然成為一體,不由人不贊嘆劇作的嚴整。
第三段是比較歐化的懸疑故事,選在波爾圖拍攝太適合了,從一個沒來由的電話,楊崢來到波爾圖,在這里見證了文慧與情敵的暗戰,線索此起彼伏,又有鮮活的海岸氣息,波爾圖的美景在銀幕上格外美,映照出一份不舍又必須舍棄的愛情。《等你愛我》響起后,一份美好的記憶就此被完整封存。
關于愛情,沒有定式,也不該有定式,每個人都應該記住屬于自己的愛情,不受任何欺騙和自欺。《將愛》如果喚醒了哪怕只有少少幾個人的一點點的關于愛情的真實的記憶,也是值得的。我發現《將愛》是張一白導演的一小步,卻是國產電影的一大步,可能有點夸張,但是面對時雨后長蘑菇般茂盛但普遍先天不良的所謂國產愛情電影來說,我寧可夸張。
張一白導演的作品,從前不怎么愿意提,12年前的TV版《將愛進行到底》,偶像還是沒個性的代名詞,《開往春天的地鐵》亦然,《好奇害死貓》重功利,《夜上海》太表相,《秘岸》又太深沉,曾經有一次非寫不行的時候,就隨手寫了幾筆城市電影,張一白喜歡城市,每部電影挖出一座城市的一點靈魂,這個特點其實就很好,國內的導演大部分都找不到根,作品就結不出果,電影版《將愛》就是張一白在城市的根上結出的一顆大果實,它可能還比不上蔡明亮、陳果的作品那么蔥郁,卻很珍貴,幾乎是一根獨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