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4月1日)是個很特別的日子。從早上起來就一直掙扎,要不要寫篇小文祭奠一下哥哥張國榮。打開網頁,這個念頭便更是強烈,幾乎所有的門戶撲面而來的全是紀念哥哥的文章與圖片,連那部為懷舊而作的《東邪西毒終極版》的結尾,畫面都定格在哥哥的臉上。哥哥儼然是今天當仁不讓的主角。
關于哥哥,該寫的早已被寫過,面對那難以計數的執著的擁躉,縱使哥哥是一本再厚的書,也不會有哪個片段被人遺漏。我無數次提筆,又無數次放下,心中窘迫堪比昔日李白過黃鶴樓:“眼前有景道不得,崔顥題詩在上頭。”
六年前的今天,哥哥從細雨中一躍而下,猶如流星墜落迸發出最后的光華。事實上,我看到網上的許多祭文也都是將哥哥比作流星,星雖墜,聲影猶存,榮光猶在。然而哥哥僅僅只是流星嗎?六年后的今天,當我們再次在這個西方戲謔的節日里懷想起那個風華絕代的人,寧采臣也好,程蝶衣也好,亦真亦幻亦柔亦剛,都在我們心中化為經典的永恒,閃爍出遙不可及的恒星的光芒。
哥哥是寂寞的。就像我前幾天說周星馳一樣,大師都是寂寞的,當你在一個方向走得太遠,身邊就沒有可以比肩傾訴的人。其實不只是哥哥,很多人都一樣,活著的時候總會有許多人質疑,只是因為你走得太快,留給大家的是那個模糊的背影。好在時間不會停歇,大家總會追上來,看清你,理解你,心疼你,終于明白,原來哥哥一直活得那么真實,可是,你卻已經不在了,只留下支離破碎的回憶伴著我們繼續前行。
如此看來,哥哥也未必一直是寂寞的。
若是哥哥在九泉之下冥然有知,是否會對這個世界多一分眷顧,若是時光能夠倒流,是否會選擇如他自己所說的“優雅的老去”?假設,終歸只是假設,在現實的世界里,哥哥選擇了和程蝶衣近乎相同的方式,選擇了一個極具娛樂精神的日子,在樂曲的最高潮戛然而止,給世人無限的回味與遐思。縱使哥哥不能優雅的老去,至少他選擇了優雅的離去,有誰能說,這不是一個極好的選擇?
這是我寫得最艱難的一篇文字,從上午寫到下午,斷斷續續,哽哽咽咽。有人說,生命的重量是長度乘以廣度,哥哥用流星般有限的長度,乘以恒星般無限的廣度,凝結成了每個人心頭那抹淡淡的薄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