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我們談論民歌時,會先想到——
“好一朵美麗的茉莉花”,江蘇民歌《茉莉花》被譽為“中國的第二國歌”,意大利作曲家普契尼引入歌劇《圖蘭朵》蜚聲海外。“春天斑鳩叫呀喲合咳,斑鳩那個叫得起,實在那個叫得好,哇依呀依子喲”,江西贛南民間小調《斑鳩調》以靈動跳躍的節奏,優美動聽的旋律以及真切生動的歌詞廣為流傳。“妹兒哪要過河啊,哪個來推我嘛”,土家族民歌《龍船調》被聯合國教科文組織評為25首世界優秀民歌之一,“嫦娥一號”探月衛星送它上太空……
夏冰編導領舞《茉莉花》參加首屆中國優秀藝術人才展演盛典獲金獎并入庫,總編導領舞《茉莉花》榮登全國衛生部“健康中國萬里行”人民大會堂展演;《斑鳩咕咕咕》獲江西省文化廳全省優秀作品展演金獎,優秀作品展演第一名;《妹娃要過河》獲湖北省黃鶴群星獎金獎,進入全國群星獎決賽,在央視舞蹈世界展播。
民歌是刻在中國人骨子里的DNA,熟悉的旋律,關乎理想、愛情、自由,關乎觸手可及的美好、現實、遠方。舞動九州風霜,繪出故鄉月光,道盡紅塵過往,邁向世界寬廣。
[茉莉花]
“好一朵美麗的茉莉花,好一朵美麗的茉莉花,芬芳美麗滿枝丫,又香又白人人夸,讓我來把你摘下,送給別人家。茉莉花呀茉莉花。”
我有茉莉花,相思此意真。
隔月冰雪種,翠簾掩碧痕。
高朋兩三人,暢許入四更。
五枝花對影,六合開有聲。
飲香醉七分,八面馥郁聞。
九天攬華燈,聊贈一枝春。
夏冰領舞,雪白綢衫點綴紅花,身姿窈窕,雪化長裙被身形帶動,一顰一笑,神采逍遙。弦歌起,輕揚如彤云翩翩,映著皎潔面龐,只覺清綿綿一派皓月當空柔輝千里,別有一種明澈澄凈之美。伴舞少女青綠綢衫,五彩花扇,轉動開合,眾星拱月。夏冰拂絹扇,或上下轉動、或左右開合,時而遮面、時而旋成花型,是月光透過樹葉撒下,明明滅滅流過心間,空氣里,彌漫著花香繾綣。膠州秧歌的崴、抻、韌、碾、擰、扭等動律舞步,少女在賞花、采花,聞花,花叢追逐嬉戲,欲說還羞。一曲低低,徐徐開出一朵茉莉,花萼輕張,夜露微涼,獨秀于明凈月色之下,時而仿佛春風暖洋洋拂面,一夜東風急,催開無數姹紫嫣紅滿園春色,似能聽見鳥鳴啾啾,鶯歌燕舞。聲韻漸沉,低回數次,待到音樂次第響起之時,春日暖陽再度清冽,茉莉獨秀陽光,風姿嫣然,令人酥酥麻麻,仿佛空氣中都浸透了的吳儂軟語,“想摘又怕人罵”“想送又羞于送”,時光也變得溫柔遲遲。暖香幽幽蕩進心扉間,一席之人皆心馳神醉,唯聽得回聲柔靡,清麗柔和、溫婉含蓄。花香和心動,本就是一回事。方知一曲已畢,而心神猶自飄浮在云端,余波蕩漾。
一曲永芬芳,香飄遠天涯。好一朵美麗的茉莉花,是平淡歲月里“剎那即永恒”瞬間,是不經意漫上心頭掛念,也是“生活”這兩個字,跨過“生”,走向“活”的關鍵一躍。
[斑鳩咕咕咕]
“春天馬格叫呀喲合咳,春天斑鳩叫呀喲合咳,斑鳩那個叫得起,實在那個叫得好,哇依呀依子喲。”
喜雨春光曉,山川黛色青。
桃間斑鳩鳴,澤水長浮萍。
持石投遠揚,鳴鳩拂羽驚。
嘗試新締盟,性靈共生情。
《斑鳩咕咕咕》舞以贛南采茶戲,矮步、高步、矮步交叉步、搖蹉步、驚步、滑步、鏟步為基,添戲曲丑角抖頭,甩首、傾膝、進高,增詼諧之趣。躬耕春日田畝,擾醒柳枝的綠芽,晶瑩雨滴,引燃杜鵑烈焰。白發阿婆怡然自樂,嘩嘩棕褐的土浪,朦朧田野,潮潤芬芳。越過斑鳩聲聲此起彼伏的山林,游戲、捉迷藏,藏起又撿起童年,時光甜美多汁。斑鳩作為天空的使者,沐浴在陽光中,或覓食嬉戲,或上下翻飛,趕赴藍天對它們的邀請。
斑鳩舌尖打了個卷—咕咕咕
每一棵樹都豎起葉子耳朵
聆聽一個醞釀已久的夢
幾弦絲雨一肩落紅
盈袖的春風
不料,頑皮阿婆擲出石塊,雌斑鳩傷痕累累、陷入困頓,雄斑鳩銜來葉草舔舐雌斑鳩傷口,斑鳩生得脆弱,卻不乏剛烈心志和抗爭勇氣。翻飛的音符,翅膀馱著天空,生命抗爭困苦,只為趕赴與天空的約定。
斑鳩是另一種星辰,給予人類飛翔的心靈。阿婆群體出現,大自然治愈人類心靈疾病,詩意、浪漫、多情、哲思。頑皮阿婆將心比心、反思己過,一念慈悲起,和友人想辦法助斑鳩回巢。斑鳩高飛,叫聲像稻谷一樣豐稔,像梨棗一樣甜潤。
夏冰與朝陽為伴、同星辰為伍,走山穿林,與鳥為鄰、和鳥對話,讀懂斑鳩的生存、飛臨與離開,感知鳥與人的情感互動,浸透對自然生靈的深情和眷念,舞蹈印刻著綠色浸染的大地和飛鳥掠過的影蹤。
[妹娃要過河]
“金哪銀兒梭,銀哪銀兒梭,陽雀叫啊八哥鸚那哥,八哥鸚那哥,妹兒哪要過河啊,哪個來推我嘛,我就來推你嘛,艄翁你把舵扳啰,妹娃兒你坐穩船哪,喂呀咗喂呀咗,將妹娃兒推過河喲嗬喂。”
妹娃要過河,不止風頌,盛大東風;
妹娃要過河,偕老白頭,引心向榮。
《妹娃要過河》愛情詠嘆,蕩氣回腸。一對老夫妻在《龍船調》的歌聲里展開回憶,“妹娃要過河,哪個來推我嘛?”
妹娃要過河,歌聲飄到天上,太陽噴出烈火,歌聲響在夜空,月亮身姿婀娜,歌聲撒進田野,大地泛起綠波,好友起哄亂相思,山青一點橫云破。妹娃要過河,春寫秋畫冬染色,花下悠閑坐,妙趣橫生,追逐逗樂。妹娃要過河,蕩平人生坎坷,妹娃含情,笑對潮漲潮落,千山競秀,舞動彩云朵朵,百川爭流,孕育萬樹花果,像被一張柔軟的毯子接住,花轎迎娶,瓜熟蒂落。妹娃要過河,被偏愛,允許自己露出孩子的一面,太陽閃著金輝梭,月亮揮灑銀光過,陽雀聲聲好快活,妹娃躍上愛人肩膀穩穩馱。天邊飄來一條紅綢,拴著一朵大紅花,白發愛人握在手中,妹娃撒嬌地靠過去,似說“我還要坐花轎,做你的新娘。”愛人相依“我也戴花,再做你的新郎。”一曲《龍船調》,天地和諧頌歌。妹娃要過河,山也是歌,水也是歌,情也是歌,愛也是歌,月也是歌,花也是歌,相守白頭,天長地久。
肉連響、擺手舞,若奇幻的浪、流變的云,席卷天地氣勢,包容萬物靈光,流香蕩翠意境,無堅不摧勇猛。妹娃要過河,“陰陽和諧”“天人合一”,只羨自己,不羨旁人。在愛的氛圍中成長,開拓生活更多可能,把承接的愛自然地溢出流向身邊的人。
耳畔飄來悠揚地道的的民歌旋律,它們來自田野,呼喚遠方。夏冰舞植物,雪白茉莉通體明亮,異常放光,直達人性,有一種干凈、清冷、不忍打破的晶瑩。夏冰舞動物,像往幽深的山洞里投了一塊石頭。回聲空曠遙遠,讓人心里一震。夏冰舞人物,透過細節的引線,牽出情感的絲縷,青春啊,愛情啊,希望啊,用意濃烈、大放光彩,向上生長的視野,與廣闊的天空銜接,構建精美絕倫的領域。
夏冰編導歌舞,詩意營造看似很近卻又很遠的純凈空間。市場似乎較之從前賦予她更多的挑戰與可能,現實更有利于她的自我審視,“理想不是用來追逐,而是要來成為的。要成為豐滿的、予人清涼和氧氣的夢田,依依種春風。每一種植物、植物、人物都有神一樣的面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