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年11月18日,羅素兄弟在《21座橋》上映之際,接受了美國網絡科技新聞雜志“Inverse”的采訪。進入后漫威時代,兩位導演并沒有停止創作的腳步。采訪中,他們暢談了即將上映的《21座橋》、拍攝近半的《謝里》和還在早期階段的《子時已過》,以及未來的項目計劃。同時,也為大家解讀了“迪士尼+”(Disney+)流媒體平臺最近發布的一些《復仇者聯盟:終局之戰》(以下稱《終局之戰》)刪減鏡頭,并表達了對開發指導漫威劇集《月光騎士》(Moon Knight,暫譯)的興趣。以下為“Inverse”雜志對兩位導演的采訪內容:
羅素兄弟與演員克里斯·埃文斯在《復仇者聯盟:無限之戰》拍攝現場
好的類型片層層抽絲剝繭
恰如《21座橋》里的紐約
記者:自《終局之戰》后,《21座橋》是您兩位參與制片上映的首部電影。《21座橋》的故事有哪些特別之處吸引了兩位?
喬·羅素:我們倆都從骨子里都很喜歡類型片,尤其是高質量的類型片,可以說從小一直看到大。我們的父親也是類型片愛好者,在他的推薦下,我們也深受《法國販毒網》、《伸張正義》、《騎劫地下鐵》等電影的影響。這些都是現實題材的紐約警匪片,反映了社會問題和當代的社會現象。
我們認為在相當長時間里,都沒有一部優秀的現實類題材電影出現了,這使我們有了拍攝《21座橋》的使命感。高質量的類型片能夠與觀眾對話 -- 一部電影可以很振奮和吸引人,但同時如果能為觀眾制造思考空間的話,當他們走出電影院的時候,心里回味的不僅是刺激的動作場景和演員精彩表演,還會琢磨電影所蘊涵的線索和深意。
記者:《21座橋》讓我覺得很有意思的地方是,電影里并沒有一個人是絕對的壞人。每個人物既有正的一面,亦有邪的一面,這與正邪分明的漫威宇宙電影不同。兩位是刻意避免塑造一個徹底的反派嗎?或者覺得《21座橋》中有壞人?
安東尼·羅素:這是這部電影里悲劇的一部分,同時也真實反映了這些年我們國家警察腐敗問題是如何變得愈發猖狂的。通常,當某個問題已經變得難以根除,就說明問題的復雜性無法簡單判斷。我們拍這部電影的目的,就是要講發生在我們身邊的警察腐敗問題,這是個復雜的過程,我們不能簡單定義壞人。如果可以的話,那腐敗問題早就解決了。
其實我們一向都喜歡在電影里都塑造復雜的人物,《21座橋》的人物跟漫威電影里的人物相比更為復雜,但就算是漫威系列影片中,你可以看到我們更偏愛有缺點的英雄,有德行的壞人。
喬·羅素:另外一方面,我們喜愛的電影都是值得多次觀看,每一次觀賞都能從新的角度來解讀它。我認為制作這樣的電影一個很好的途徑,就是塑造復雜的人物,并制造沖突。
《21座橋》
記者:《21座橋》有些類似《疾速追殺》系列電影,能使觀眾逐漸深入窺探到一個龐大的紐約腐敗現象。這也是兩位希望做出來的效果嗎?
喬·羅素:就是這樣,每個真相背后又有更深層的真相,非常復雜。紐約是最典型的被層層覆蓋的、具有復雜社會結構的城市,連隧道、樓宇、橋梁都是紛繁錯雜的,這就如同一層層真相,需要抽絲剝繭地去解讀。
如何把這個理念改造成一個吸引人的劇情?我們喜歡隨著故事的推移,時不時顛覆之前的情節從頭看起,你會發現剛開始的想法和假設不一定正確。這就是這種類型點影的特點,也是我們深愛它的原因:背后的本質與表相很可能是背離的,需要通過一個艱苦的過程才能揭開謎底。
《終局之戰》中的探索與顛覆
觀眾共鳴才是王道
記者:上周“迪士尼+”流媒體平臺正式推出,我們看到了《終局之戰》的一些刪減鏡頭,包括有一場死后的托尼·史塔克與長大的女兒對話。為什么后來沒有把那場用在電影中?
喬·羅素:電影拍攝過程中我們經歷了很長的探索階段。剛開始,我們與兩位編劇克里斯托夫•馬庫斯和斯蒂芬•麥克菲利僅對故事情節的討論就長達幾個月,我們討論各種潛在可行的情節,故事的整體趨勢。即使進入拍攝過程和后期制作階段,我們仍然是在探索中。有一段時間,我們的想法是,靈魂寶石的使用必定意味著需要面對自己靈魂中尚未了結的遺憾。
在《復仇者聯盟:終局之戰》的刪減鏡頭中,托尼·史塔克見到了長大的女兒
自從滅霸在與自己的女兒在《無限戰爭》的那段凄美的經歷后,我們就開始頭腦風暴,如果在電影里做一個既有意思又能產生共鳴“對稱”安排,那么托尼·史塔克也能與長大后的女兒見面。之所以最終刪減了這個鏡頭,是因為在拍攝的過程中我們發現,觀眾對這位長大的女兒會很陌生。他們只能對年幼的女兒而非長大后的女兒有感情交流,那么這場戲就不足以產生足夠的力量,達不到我們預期的效果,所以我們還是選擇放棄了它。
記者:還有一場是鷹眼和黑寡婦獲取靈魂寶石的另一個版本,他們在沃彌爾星球中了滅霸的埋伏,為什么那個場景不用?
安東尼·羅素:跟上一個例子一樣,在拍攝的過程中我們開始感覺到有問題,到了編輯階段就發現問題更大了。我們本來希望這個場景是鷹眼和黑寡婦的最后一次考驗,因為他們是親密無間的朋友和戰友。但這個場景卻是他們與敵人在混戰,然而觀眾對滅霸的嘍啰們毫無情感聯系。
在后期制作過程中,我們與總編輯杰夫·福特討論這個問題時,又開始了頭腦風暴:最震撼的不應該是鷹眼和黑寡婦之間的博弈嗎?我們的兩個英雄,都想犧牲自己保護對方?他們很清楚這是一個必有一人犧牲的任務,而且他們彼此的關系和感情又是非常復雜的,所以為什么不能讓這兩個角色之間產生激烈的斗爭?
《終局之戰》中的鷹眼和黑寡婦
記者:所以正片里獲取靈魂寶石的場景是補拍的吧?
安東尼·羅素:是的。
記者:說到漫威,“迪士尼+”給展漫威宇宙帶來了更多新角色。你們有興趣參與“迪士尼+”任何劇集的制作嗎?
喬·羅素:《月光騎士》會很有趣。不過很難說,因為我們正忙著拍攝《謝里》。現在這部電影正在克利夫蘭市拍攝。不過,只要是漫威的劇集,都很特別。而且我們跟漫威合作得非常愉快,所以我敢肯定未來我們一定會在合適的項目上再次合作。
《月光騎士》第一期,作者Warren Ellis,插圖Declan Shalvey
《謝里》傾盡心血
因為我們也來自克利夫蘭
記者:《謝里》拍得怎么樣了?之前你們放出了一張劇照,看上去太令人激動了。現在拍攝進度如何?我們什么時候才能看到預告?
喬·羅素:拍攝大概完成一半了,這部電影的拍攝地點在克利夫蘭,也就是小說原著的主人公所居住的地方。這已經是我們拍攝的第四部在克利夫蘭取景的電影了。我們自己就來自于克利夫蘭,小說原著中提到的很多地方都是我們所熟悉的,所以這部電影對我們而言是非常特別和私人化的。至于什么時候能看到預告,現在說這個還有些為時過早。
“不可報警!我是逃犯,他們會殺死我的...”
湯姆·赫蘭德分享的照片
問:《謝里》的原著是一本非常緊張激烈的小說。這部電影會做多大程度的還原呢?
安東尼·羅素:電影會做到最大程度的寫實和還原。如果你讀過原著,你就會知道這是一個關于阿片類藥物危機的故事,其中還牽涉到伊拉克戰爭,PTSD,毒品成癮和銀行搶劫。這是一部很激烈的電影,而湯姆·赫蘭德每天都全力以赴貢獻出精彩的表演。他在這部電影中的表現太讓我們感動了。同時這部電影也很有藝術性,它講述了一個非常重要、但似乎還沒能得到妥善解決的問題:阿片類藥物危機。
問:《謝里》是你們自《終局之戰》之后導演的第一部電影,對你們來說一定投入了很多感情吧?
喬·羅素:對我們來說這是一部在情感上非常重要的電影,我們與原著主人公一樣,都來自俄亥俄洲克利夫蘭,也是阿片類藥物危機的重災區。我們身邊很多親近的人都死于此藥物危機,所以我們認為這是一個需要講述的故事,而像《無限戰爭》和《終局之戰》之類電影的大放異彩正是說明了,你可以讓困難的市場接受諸如此類錯綜復雜的電影主題。
《廢柴聯盟》期待電影化
未來項目更多驚喜
問:不知道兩位有沒有看到,最近《廢柴聯盟》演員提出,如果由(《廢柴聯盟》編劇)丹·哈萌寫劇本的話,他們都很愿意來拍《廢柴聯盟》電影。由于兩位早期的重要項目之一是《廢柴聯盟》,您們有興趣參加電影制作嗎?
安東尼·羅素:我們很愛《廢柴聯盟》里的演員們,現在我依舊跟每一個人都是好友。拍《廢柴聯盟》是我們寶貴的財富,如果要拍電影的話,我們當然希望參與。
問:目前你們制片的項目很多,其中一個很有意思的項目《子時已過》,是基努·里維斯演的超級英雄片。能不能聊一下這個項目?
喬·羅素:《子時已過》還是處于最初的制片階段,目前不太方便過多討論,但它的劇本確實很有新意。
問:所以在這么多項目中,你們最為之感到激動的是哪一部?
喬·羅素:當然是《謝里》了,我們為這部電影傾盡了心血,而對目前拍攝的結果我們也很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