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呆若木一
大多數人初識袁婭維,都源于2012年的夏天的“中國好聲音”。那時的她有著令人印象深刻的洋氣轉音、扎實的聲音技術與風格掌控力。“好聲音”結束之后,不像大多數選手曇花一現般地消失。她不樂意制造娛樂八卦不樂意搏出位,她樂意的,是一次又一次在音樂上突破自我,一次又一次地用音樂驚艷了整個華語樂壇。
而她逐漸被大眾熟知而稱頌的歷程,也是她的聲音掌控日益成熟的過程。而這其中,有三首歌的演繹代表了她在聲音掌控方面的標志性成就。
如《蒙娜麗莎的眼淚》,短短一首歌里,靈魂樂、R&B、拉丁節奏混雜著一個個刺激聽覺的升調,最終以美到極致的海豚音結尾,絢爛至極。如《阿楚姑娘》,集中展現了袁婭維的聲音演繹中內化的一面,那種“精細化的情感把控”。而“歌手”中的《開往春天的地鐵》,融匯了袁婭維在寬廣與精細兩方面的演繹造詣,也連通了她在東方與西方審美之間的通路。她的聲音演繹在強與弱、大與小、動與靜方面已經接近無可挑剔。
而最新一期的《不凡的改變》中,我們得以再次欣賞袁婭維如臻化境的聲音表現。
這次,她碰到的命題是羅大佑創作的《是否》。
這首歌的演繹難度在于,其情感相當難以把握。這首歌以一位躊躇于分手邊緣之人的視角著眼,寥寥幾筆,旋律線都不長,于情濃處陡然止步,往回之間深深刻畫出了“情到深處人孤獨”的糾結與矛盾。一次次“是否”的自問,不是澎湃的悲傷,不是放肆發泄的吶喊,而是躊躇、猶豫的矛盾與苦痛。若是過于奔放,則缺了韻味;若是過于內向,則情感的濃度無從展現。
袁婭維的演繹,則充分考量了這首歌相對松散自由的爵士風骨,沒有放肆渲染,而是在一唱三嘆的細節之間透露著強烈的故事與情緒。她標志性的氣聲、強聲與點綴的轉音跟隨著情緒的強弱貼在每一個樂句上,樂句中強烈的對比與精致的語感讓這首歌的味道愈加濃烈,如深夜輾轉反側的掙扎不休。
這首歌的循環往復感也帶來了演繹上的難度。12次“是否”,4次旋律接近的主歌段落,情緒不能機械地漸進,更不能流于平淡蒼白。袁婭維的方式是以落寞帶深情,情到激烈處,處理反而愈加低落,與激昂處形成反差與碰撞。
全曲最重要的處理就是副歌結尾“我不在乎”的長音后連著一個半音的上揚,讓苦痛感伴隨著半音的音程肆意綻放,將情感上的掙扎推向高點,而后又是一句黯然無奈的自問“是否”,情緒重重地回落,如斷崖一般,讓人悵然若失。而兩次副歌的反復,可以明顯聽到她在第二遍時力度的加強,在長音的結尾多了一個黯然的啞音,回落之時的暗啞與開頭已判若兩人,反復糾纏的情感折磨落在這些隱微細節之間,令人動容。
無怪乎羅大佑會在現場接連稱贊。
值得一提的是,這首歌袁婭維在2016年初就曾錄制為翻唱單曲發行,在《問情》與《Dear Friend》之前。時隔一年半有余,首次現場演唱即是當著原作羅大佑的面現場致敬,意義非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