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長衛談新片
《孔雀》《立春》《最愛》,顧長衛從鏡頭后移到鏡頭前已經10年。但與其他導演雷厲風行侃侃而談相比,他可以稱得上為另類——兩三年一部戲,不急不慢地拍著,也不刻意去追求什么目標,任何事情都是“順其自然”。
日前,顧長衛在北京接受了記者專訪。盡管當年的《孔雀》被外界盛贊為第五代導演的終結作品,讓這位“中國第一攝影師”成功轉型,但對于導演這個身份顧長衛仍然有些糾結,“我覺得我自己最多算一個遲到的第五代導演……我都在想,我是不是根本不適合做導演,如果有一天,確實給我明確的結論的話,那我就干別的吧。”
本報記者趙麗 北京報道
[大牌印象]
O型血,隨大流,但不愿總結自己
1978年考上電影學院,成為“中國第一攝影師”,再到導演,顧長衛稱這為順其自然,“碰巧”。《孔雀》讓他趕上了第五代導演的末班車,他自嘲是五代后,“我做什么都比人慢,第五代都不玩了,我才開始拍。”
一個鏡頭后的人,突然移到鏡頭前,顧長衛似乎仍有些不適應媒體的話筒。面前的他身體往下窩著,習慣性地將右腳擱在左腿膝蓋上,背后寬大的老板椅里的他顯得更加瘦小。他態度溫和,也努力配合著,但給人感覺一直處于游離狀態。
早就聽說他不善言辭,事實也是如此。當“木訥、不夠有個性、沒有藝術家范兒、做事說話都比人慢”,這樣“自損”的話語從他口中說出時,竟讓人一時無言以對。
或許是順其自然的心態,或許不想禁錮自己,對于總結評價之類的問題,他總是毫不猶豫拒絕,“有時候這種總結會引導自己,在潛意識里暗示自己的行為”。
“O型血,隨大流”,生活中他對任何事情都很隨意,沒有特別愛好,“不愛喝酒,煙也不抽了”,問他生活中是否有特別在意的事,他想了半天,再望望窗外,思考良久后,認真地說出兩個字“沒有”。生活里怎么樣都好的他,對于作品,卻是極為“挑剔”,“我是一個不容易心動的人,非要做的話,一定有割舍不了的原因。”生活中“不夠有夢想”,所以他在電影中尋找另一個自己。
[顧長衛的測試題]
遇到什么問題會轉型當導演?
A.當攝影師時挺擔驚受怕的(√)
B.向往導演職業
瀟湘晨報:聽說您原來的夢想是一個畫家,好像不是做電影相關的工作。
顧長衛:我是一個不夠有夢想的人,初中美術老師發現我畫畫不錯,就把我調到學校的美術小組,我就只能順著這個方向,去工廠里做美工什么的。后來,又到工人文化宮做一些宣傳活動,畫海報,做義工,在這個過程當中看到很多電影。1978年恢復大學招生考試,電影學院招生,要求一是對電影的了解,二是有好的繪畫的基礎,這兩條我剛好碰上了。于是就順著想,有一天可能會當攝影師了,后來,也是同樣的問題,又被別人鞭策著。自己也覺得當攝影師挺擔驚受怕的,于是從2000年開始掛機,不當攝影師,2002年開始拍《孔雀》。
瀟湘晨報:剛才你說當攝影師會擔驚受怕,為什么?
顧長衛:攝影師有很強的技術性,也是一個復雜的過程。對于攝制組來說,每個鏡頭都特別重要,不能因為攝影的原因使得這個鏡頭重拍或者不拍,這對一個有責任的攝影師來說,常常提心吊膽。
你是個怎樣的導演?
A.沒有太多要求 B
.做片子很挑剔,能不做就不做(√)
瀟湘晨報:最開始當導演,對你來說最大的困難是什么?
顧長衛:就是沒當過導演,再就是跟演員說什么。對于我這樣有點木訥、有點遲鈍的人來說,是一個最大的挑戰。
瀟湘晨報:感覺你無論是做攝影師,還是當導演,似乎沒有刻意地去追求要怎樣?
顧長衛:對,這就是為什么會有《孔雀》里的高衛紅、《立春》的王彩玲那樣的鮮明的理想主義者,也是因為我自己是一個不太夠理想主義者的人,人會在作品中去尋找另外一個自己。
瀟湘晨報:處女作《孔雀》獲得柏林電影節銀熊獎時,有覺得意外嗎?
顧長衛:(思索良久)還好吧。我覺得我還是一個對自己有信心的人。我做片子很挑剔,能不做就不做,非要做的話,一定是有割舍不了的原因。
瀟湘晨報:給自己的導演角色打幾分?
顧長衛:我一直覺得是60分。為什么?我老覺得我是一個勉強及格的人,原因就是拍片的時候,就發現老是有新鮮的、陌生的、未知的挑戰。我覺得需要重新學習的東西的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