綜藝是人類掌握的為數不多的后天高級技能之一。試想,1500公里之外的汪涵一顰一笑,你在電視機前就那么心領神會地迎合上來,電光火石間動用了自己的哲學判斷、社會經驗、雙關語研究來消化他的笑點,霎時間神州大地蕩漾著不約而同的笑聲。從前我們很少知道,到底有多少人跟自己關注同一檔節目。當年“超級女聲”之所以那么火,很大部分原因在于,沉默的大多數觀眾透過短信投票,第一次了解有多少人跟自己有同樣的愛憎,第一次在百萬人的基數上去理解自己、接納自己。
為了一檔綜藝節目,難以估量一位稱職主持人的付出。最常見的是貢獻歌喉、貢獻才藝,貢獻急智、貢獻過敏的感覺來忍受言辭上的羞辱;膀胱也是常見的貢獻,《我猜我猜我猜猜猜》的阿雅曾因為憋尿而膀胱發炎,她不是第一個倒在便池邊的主持人。凡是參加過綜藝節目錄制的觀眾,都會感慨現場的簡陋以及鏡頭美化作用的神奇。制造歡樂的節目背后,辛酸雜陳。
盡管各上星臺盡了最大努力,內地綜藝節目本質上仍然處于低幼期。香港綜藝節目,以追求曖昧擦邊球為宗旨;《無敵獎門人》種種花招,整得明星們叫苦不迭;臺北綜藝節目更加發達,八卦類的《麻辣天后宮》、《康熙來了》、才藝類的《綜藝大哥大》等都有聲有色。而歐美,流行的綜藝節目以選秀類為大宗,盛極一時的《美國偶像》、《全美超模大賽》、《英國達人》等等;還有一類揭示人性復雜面的節目,例如《生存者》、《學徒》、《老大哥》等。可以說,內地綜藝節目的未來很遙遠,或者說別人玩過的一個創意,用好了也足夠混一陣鑼鼓喧天的。
無論如何,必需承認我們已經進入了一個綜藝時代,像一條繡在我們人生路上的花邊,給我們帶來最便捷的快樂。不過,跟我們世界第一龐大的觀眾群相對應,如今觀眾仍需要無性繁殖的汪涵,需要自我克隆的吳宗憲,需要一種對花邊娛樂的全民寬容。相信在可期待的未來,我們將懷著恒定的收視信心和對低俗趣味的免疫力,欣然等待心儀的綜藝節目開場的鑼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