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鐘書的《圍城》中提出一種病癥,叫“語文狂”,患有此病者,不但熱衷于文字表達,甚至于連生活的樣式、感悟的形態都是提前按照語文表達的形式來進行。從夜店與辣妹濕吻到戲劇性宣布結婚,作為專欄作家的倪震,作為一個“寫了篇文章都要翻來覆去看的人”,作為一個被語言監控的人,在十三天時間里,得到了一個充分展示其文采、提煉詞匯、制造亮點語句的機會,即便在痛哭流涕的當時,也不失作家本色,小心措辭,包裝語言,營造形象,充分展示了一個“語文狂”患者的全部癥候。
【引咎分手】12月11日,倪震發表分手聲明,有“引咎分手”、“結構上出現了明顯的中年危機”,以及“人頭落地了”等語。
點評: 有錯就認,防止了事態擴大。但這里面有調侃、有戲謔、有表演,就是沒有真正的歉疚,“引咎分手”甚至都照顧到了報紙標題的需要。
【我要堅強地生活下去】12月14日,倪震在香港陽明山莊現身后主動表白:“我決定回來面對,堅強地生活下去!”
點評:竭力表現人物在遇到逆境時的痛苦,卻分明把演傳銷頭子的演技用在了演林黛玉上,過火得可怕。“堅強地生活下去”可以入選年度黑色幽默語錄前十名。
【孔雀開屏】12月17日,接受采訪時,三度哭訴,表示不會復合,還對張茆表示歉意:“是一個成年男人發揮魅力,在夜場‘孔雀開屏’的惡果。”
點評:把自己當做散發魅力的主體,視對方為被吸引后主動貼附的獵物,貌似承認了責任,卻將過錯喜劇化,有自得,但沒歉意。
【試煉,成就了信心】12月18日,倪震發出的結婚聲明里這樣寫。
點評:這,是企業精神標語?是鉆石首飾的廣告語?全文節奏明快,語句欣然,有得手后的傲慢,卻沒有表現出被寬恕后的感激。
的確,言為心聲,即便是作家也不能幸免,再善于粉飾仍不能避免流露真情實感,作為“語文狂”患者的倪震,在歷時十三天的整個事件里,用語言表現出了他的理智、精明,但也展示出了他的惺惺作態,在最應痛苦失控的時候,他仍絲毫沒有真情流露,而是小心翼翼地,設計著自己的言辭和行動,預想著別人對自己的表現作何反應,甚至,照顧了傳播的需求,提前設置好了傳播點。所有的“語文狂”患者,其實都是顧影自憐的自戀者,最不適合拿來做情人,更別提當丈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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