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出異常沉悶的戲。除了長達兩個半小時漫長的過程、和讓人討厭的慢節奏以外,劇中那些小心翼翼的角色們也壓得我喘不過氣來。或許應該用電影里的詞語來形容:優雅的沉悶。
如果你對15年前的《霸王別姬》念念不忘,建議不用浪費錢財去看《梅蘭芳》。除了京劇這張溫床,這并不是一個一脈相承的故事。因為陳凱歌已經老去,張國榮也終究無法起死回生。
電影是由一個“紙枷鎖”的故事開始的:太后大壽之日,進出宮中的所有人都必須著紅妝,以示普天喜慶。梅蘭芳的伯父當日卻因舅母過世,即便不披麻戴孝,身上也不敢見紅。宮中太監鞭打梅蘭芳伯父,給他戴上一副枷鎖,由紙做成,薄如蟬翼。如果有半點破損,伯父便性命難保。伯父不希望梅蘭芳長大后也背上這副紙枷鎖,于是勸說梅蘭芳離開梨園行。“古往今來,任何時代,只要你是知名的人士,你必須有一個紙枷鎖。”我想如果不是陳凱歌身上也背負了這樣一個無形的紙枷鎖,這部《梅蘭芳》應該會拍得更灑脫一些。
“綠葉”勝“紅花”
少年梅蘭芳的部分應該拍得更長一點,這樣能幫陳凱歌留住更多的觀眾。中年黎明一登場,電影《梅蘭芳》從藝術品變成了地攤貨。在演員的選擇上,還好沒有如當時盛傳的找韓國演員,否則又和雜交品《無極》無異了。偌大的中國,只要有心,應該找得出不少合適的人選。
進電影院前被央視電影頻道播的電影《梅蘭芳》紀錄片徹底忽悠了,黎明在《藝術人生》里給陳凱歌寫了一封信,信里寫到“輸不丟人,怕才丟人”,我們確實看到了黎明的勇氣,卻沒有看到他的誠意。減肥有多難呢?除了在紐約街頭散步的那一幕讓我想起多年前的黎小軍(黎明演的《甜蜜蜜》男主角)之外,對這樣身材魁梧、臉色慘白的梅蘭芳沒什么好感。總而言之就是一個有缺陷的黎明演了一個有缺憾的梅蘭芳。
希望加重章子怡的戲份。如果她如愿拍成《孟小冬傳》,我一定會去電影院捧場。繼《茉莉花開》之后的又一次實力演出。
王學圻、孫紅雷、英達三個大綠葉已經被表揚得太多了。
陳紅,建議下次專心做制片人。讓愛你的觀眾把記憶停留在《水云間》吧。
如果張國榮在世,興許他也不再適合出演梅蘭芳。讓他演梅蘭芳,無異于把一個戲癡關在籠子里演戲,飽受壓抑。觀眾舍不得,也不甘愿。
枷鎖里的梅孟之戀
對凡人的理解各不相同,但有一點應該是一致的:庸碌。在看電影之前,梅蘭芳在我心中就是一個傳奇人物,與凡人無關。原因除了和孟小冬之間的自由戀愛,還有因為他的美國之行。對于梅孟之戀,電影的描述相比歷史,是戛然而止的。1925年8月23日,18歲的孟小冬在朋友母親的壽宴上第一次見到梅蘭芳,由于與梅蘭芳搭檔的余叔巖稱病,原排定由梅蘭芳、余叔巖合演的《四郎探母》中丈夫楊延輝的角色由坤伶孟小冬扮演,妻子鐵鏡公主由梅蘭芳扮演,雙方陰陽顛倒。這是梅孟二人第一次給觀眾驚喜。再次合作,便是次年的《游龍戲鳳》了。據載是當時報界的張漢舉提議,說他們一個是須生之皇,一個是旦角之王,皇王同場,珠聯璧合。而這一段,便被陳凱歌用作了電影里中年梅蘭芳與孟小冬的第一次相見。也是僅有的一次最愉快的相見。
電影里的梅孟之戀是卑微的,縱使性格爽朗的孟小冬再堅強,也拗不過時代的潛在壓力。而這種壓力在當時分散成兩股有形的力量,一是借邱如白之口,告訴她“誰毀了梅蘭芳的孤單,誰就毀了梅蘭芳”;其次,是用梅太太福芝芳來驅逐家庭的第三者:“梅蘭芳不是我的,也不是你的,是座兒的。”他們都明白,如果沒有了身在高處的孤單,興許,就沒有出神入化的梅蘭芳了。真實的梅孟戀,也是有了開始沒有結局,錯在時代,不在當事人。
溫柔的抵抗者
我相信梅蘭芳對自己的人生一直是拿定主意的。不管是戲里還是戲外。否則他不會在看了大伯的信之后還義無反顧地繼續梨園之路,不會“以下犯上”私自改動十三燕的演法,不會“盲目”地聽從邱如白的建議去美國演出,不會放棄自己唯一的心愿(和孟小冬看一場電影)而趕去戲園子救場,更不會在日軍侵入的時候留守上海卻冒死不復出。用編劇嚴歌苓的話來說,梅蘭芳的一生都是一個溫柔的抵抗者。
邱如白以為梅蘭芳會聽孟小冬的話,其實未嘗不是綁縛在梅蘭芳身上的紙枷鎖起了作用。
拋開1930年美國經濟大蕭條的背景不說,用一種完全陌生的藝術去征服外國人,這是梅蘭芳的偉大之處。1930年2月8日,紐約的一家報紙上出現了這樣一行標題:“受五萬萬人歡迎的大藝術家梅蘭芳來到紐約了!”1930年的2月16日,京劇就是在這里第一次登上了美國的戲劇舞臺。梅蘭芳當晚演出的劇目有:《汾河灣》、《劍舞》、《刺虎》等。奇怪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