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8年11月23日,香港娛樂圈最著名的花瓶李嘉欣與自己的命運迎面相遇——她終于嫁入豪門。
過氣女星嫁給富家子,世人都說,這叫傍大款。但是李大小姐多年前就理直氣壯地反駁:我就是大款,還用傍?
此言不假。20年娛樂圈打拼,她積累的財富足以與大款媲美。但是,多年來,能夠嫁給一個有錢人,依然是她深入骨髓的人生理想。
曾經去過李嘉欣成名前在香港的居住地。尖沙咀重慶大廈的背面,一片殘破的唐樓里,有她18歲前的家。據說,她家的廚房一到雨天就漏水,她只能一邊撐傘一邊炒菜做飯。要改變現狀,全家人的希望都寄托在李嘉欣身上,因為她長得美麗。可以想象,在某個陰沉的雨天,少女李嘉欣撐著傘,在堆滿油污的廚房里眉頭深鎖、暗自發誓,有朝一日,一定要嫁給一位有錢人,徹底擺脫這遙遙無期的窘困生活!
李嘉欣的命運在18歲那一年發生改變。在港姐比賽中一舉奪冠,以“史上最美港姐”的頭銜進入娛樂圈,靠著與劉鑾雄等多位億萬富豪的曖昧糾結,她終于從那間飄著陰雨的廚房里走了出來,成為上流社會的名媛并可以毫無顧及地宣稱:我就是大款!
但是,嫁給一個有錢人的夢想,依然在她血液里暗自流淌。
在李嘉欣大婚前的兩個月,我也參加了一場婚禮。新娘是我小學同學,十年前我們那個家屬區最為著名的叛逆少女。
她17歲早戀、18歲離家出走,曾有兩位無業男青年為她當街肉搏。25歲,當包工頭的父親花巨資將她送到美國留學,她卻整日曠課,混跡于一堆搖滾青年和街頭藝術家之中。當我再聽到她的消息,卻是兩個月前,她親自將一張大紅色的請帖送到我的手中。
她說,父親得了不治之癥,剩下不到半年的時間。她說,自己花了幾個月的時間,找到一位忠厚可靠的男人準備嫁給他。她說,要讓父親在離開之前,看到自己的女兒終于有了一個歸宿。
一個行將離世的父親,一個索取歸宿的女兒,這樣的婚禮自然無法與李嘉欣的熱鬧婚宴相提并論。但是,兩位新娘行動的背后,卻有著相同的動機——為自己的人生尋找歸宿。
《紅樓夢》里寶哥哥說,女兒是水做的。水做的女人,一生都有著無根的漂泊感。正如薩特所言,人一旦被拋于世,就在不斷地選擇中完成自己。于是,女人們窮其一生尋找歸宿,以此感知自我的存在并抵抗生命終將到來的虛無。
如此便不難理解,腰纏萬貫的梅艷芳為何會在生命中最后一場演唱會上,穿著婚紗自己嫁給自己;屢屢傳出情感緋聞的鞏俐為何一直不愿離婚并總在關鍵時刻與丈夫攜手亮相,鞏固自己已婚太太的形象。在李嘉欣堆滿銀行存款和奢侈品的大腦中,薩特和存在主義實在是一種太過陌生的存在。但是,她卻用自己20年的青春,為薩特的學說進行了一次真人秀般的注解和詮釋。 胡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