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今天,我們已經很少能用語言來斥責許巍的變化,那一次華麗的轉身不僅是帶來他個人的名聲,不僅是為小資們提供一個優質偶像的范本,更重要的,他釋放了每一個緊繃著的心靈,他為整個華語樂壇指了一條堅決的方向,他所影響的,不是個人,而是群體。
藝術的魅力來自創作,在藝術家天馬行空自由不羈的靈魂創造出的精神力量面前,人們的感動才是藝術家唯一所擁有的財富。許巍,這個名字從1996伴隨著田震的專輯里一首《執著》出現在人們的面前開始。而后他的專輯終于在一年后順利破冰而出。一首經典的《兩天》,從此開創了擰巴風的低調旋律之美。
“我只有兩天,一天用來希望,一天用來絕望,我只有兩天,一天用來出生,一天用來死亡”——《兩天》
絕望的力量
今年已界不惑之年的許巍,在1997年首張專輯《在別處》發布的時刻,卻是一落魄的北漂文藝青年。他從部隊退伍之后專心音樂創作,到在西安組建樂隊,甚至離別戀愛多年的女友,獨自一人到北京希望有著更好的音樂發展,度過了8年孤獨的日子。在許巍的首張專輯中充滿了絕望這詞語。也象征著中國大陸第二代搖滾人的艱辛。更是屬于70年代左右生人的那一代人的代表——離開鄉土,逆水獨行。《在別處》的歌詞是迄今為止許巍所寫作最好,最有詩性的,但更是最絕望,也最能夠引發北漂青年以及文藝人士共鳴的作品。
盡管許巍創作的田震的那首《執著》,也代表了當時青年的另一種態度,那就是堅強。但《兩天》中的絕望,《青鳥》中的悲情色彩還是用低調唯美的刀子切進了當時所有青年的心臟,引發了諸多的淚水或者血氣。堅強的、在改革開放,改編國有生活體制的道路上,青年們需要聽到這樣代表了自己時代的歌曲。主旋律說的是國家的美好,鼓勵人們的進步,但更需要同行者,一個父母輩正下崗再就業,一個從部隊來到地方上彈琴打散工度日的青年的副旋律。許巍今時今日的成就,與《在別處》所種植下的影響力密不可分。
旋律的力量
無論是《執著》還是《青鳥》還是《藍蓮花》或者是今時的《少年》,許巍的作品中始終擁有旋律的美感。我們當然可以稱贊,《在別處》中李延亮的細碎如光雨的密實吉他瀑布,但許巍的旋律才是造就這迷離,悲情吉他經典的根源。《在別處》并不僅僅成就了許巍,李延亮也因此一躍成為北京錄音室吉他手身價最高者,并不是技巧,而是美。
擰巴樂風的存在代表就是美麗的旋律,但永遠走向低處。這是許巍骨子里成長的印痕。1968年生,能夠深刻烙印上1976-1980涌現的傷痕文學印記,才能夠明白,這種擰巴是時代對個人的影響。在“文革”中,被反復洗腦愚弄,當成斗爭工具的中國人身上留下的傷痕太深。現代的80后當然不可能明白。1976年開始上學,尚且要對著紅寶書,家里要掛著各種領導人的畫像。而吃的是糧票,用的是油票肉票醬油票豆腐票——就這么為了無產階級革命,奉獻得差不多的人,在1985年后開始下海,1991年后開始下崗。最終做音樂,而音樂只能國家出版——這難道不能成為烙印嗎。
藝術的社會價值只有兩種,一種是反映社會,一種是反抗社會。儒教禮儀教化的華人們,并不太拿手反抗,那么就反映吧。尤其是經歷了“文革”的人尤其明白與國家機器相比個人的渺小。希望與絕望,是70年代人的特征。比較起來上代人他們體味到了自由——有了搖滾樂,有了東村,有了宋莊。但是,他們的畫要賣到歐美去才有人欣賞,他們的歌曲要臺灣音樂人來包裝,包括許巍、鄭鈞的第一張唱片出版公司是臺資的紅星出版社……
溫暖的力量
今天的許巍已經能夠為父母買上一套樓房了,也能夠體會到“家”的“幸福”,還能有資格有“難忘的一天”,今年許巍這張新專輯的歌詞仿佛一個頓然釋放心靈的苦行者,他珍惜著得來不易的每一滴甜味。在音樂旋律上已經不再絕望,而是絕望后旁觀著自己身上發生的每份美好,盡力去忽視每一份發生或者記憶中的痛苦。曾經的低調絕望和唯美另類重金屬吉他,如今也換成波薩諾瓦的輕快節奏,西班牙吉他的熱情奔放。這也是如今的時代——中國大陸民眾走出苦難的陰影,越來越多的快樂生活,達觀的人生態度改變了整個社會的結構。
而搖滾樂也不再是洪水猛獸,屬于造反派的歌曲。許巍的音樂在記錄著更多的生活細節,和心路的變化。他的歌曲承載的時代在迅速改變,卻依舊放大著整個社會對他的影響,而他又通過歌曲影響了更多的樂迷——音樂的靈魂在于引發更多的共鳴,這是必然。
許巍講述生活態度——“現在,我很知足”
南都周刊:這幾年,除了工作,平時的生活是什么樣子的呢?
許巍:有感覺就練琴,不想練了就出去爬爬山,跟朋友見見面,看看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