編輯:浩歌時評
新華網浙江頻道10月18日電 (記者胡作華)記者18日中午從上虞市委宣傳部獲悉,著名導演謝晉于18日凌晨去世。 謝晉是17日傍晚抵達上虞參加其母校上虞市春暉中學建校100周年慶典的。18日早上7點40分左右,謝晉下榻的酒店服務員發現,謝晉已經停止呼吸。
謝晉導演突然離開了,我們悲嘆中國現實主義電影的一個標桿一面旗幟倒下了,他的生命精神轉化為一部部傳世經典作品中,成為中國人時代的藝術記錄。與事業上的輝煌有成相比,命運卻給他更多的不公和磨難。中年趕上文革,最愛他的父親母親因為他的牽連自殺身亡,而晚年卻遭遇喪子之痛,他生命的最愛長子謝衍英年早逝。而他的小兒子患癲癇病常年拖累在身,謝晉導演的整個一生也是一部與坎坷命運搏擊的一生。他在生活中表現的堅強,對親人的摯愛,身為父親的責任和付出,都讓我們感動流淚。
父母自殺之傷
“文革”一開始,謝晉就被關入牛棚。人們都開始疏遠他,連昔日跟他拍戲受他培養的“學生”也反目成仇。謝晉的母親以前一直是家庭婦女,不明了社會上的事,加上早先因受過精神刺激,忍受力更差,常常精神恍惚地自說自話:“那怎么辦?那怎么辦?”
謝晉的父親是一所中學里的會計,本無什么辮子可抓,卻因他是謝晉的父親,學生們也天天斗他,還打他。學校里斗過后還要到家里來斗,當著謝晉母親的面打他。老人默默地忍受著,謝晉母親卻急了,待徐大雯回來后,婆婆告訴她:“紅衛兵打你公公,叫他跪下,左面一記耳光,右面一記耳光,他塊頭大,吃不消,怎么辦?”怎么辦?能叫徐大雯怎么辦?她只好再拿出那句話去安慰婆婆:“別怕,我們都沒做過壞事。問心無愧。一切都會過去的!”
謝晉的父親實在過不下去了,他暗暗決定一死了事。但他最喜歡的也是唯一能為他傳宗接代的大孫子現在正在外面“串連”,他一定要等大孫子回來見上一面再死。讓大孫子為他送終也可能是他唯一的欣慰,也是生前唯一的一個愿望了。
一天夜里,在讀中學的謝晉的大兒子終于從外地回來了。祖父見了他后顯出從未有過的高興,用雙手從頭到腳地撫摸了他一遍。這可是他們謝家的命根子啊!謝晉的父親生有兩女兩子,謝晉的一個弟弟“文革”前得病死了。謝晉被關起來了,生死未卜。謝晉的三個兒子中兩個兒子傻,只有這一個能延續謝家的血脈。老人的全部寄托都在他的身上。這種老觀念,你再“破四舊”,你再“大批判”,也是破不了、批不走的。他見大孫子安全回家了,心里的石頭就落了地,世上的牽掛沒有了。他該走了,該脫離苦海了。
這天夜里,他在給老伴吃了兩片安眠藥后,自己便吞下了一瓶安眠藥坐在椅子上“長眠”起來。他不愿跪著生,但求坐著死!他沒留下一個字、一句話。這是位有學問、經歷又豐富的老人,他明白,如果留下真實的遺言,將不利于子孫。而留下些可以減少子孫麻煩的違心話,又有辱自己。還是什么都不留下的好。一個凡人,死了就死了。
謝晉接到這個噩耗時,急匆匆趕回家里,已是后半夜了。他到家后的反應,徐大雯記得很清楚:他垂頭站在父親的遺體前,一句話也沒有,一滴淚也沒流,就這樣默哀了很久很久……在謝晉父親死后的次年,謝晉的母親也從自家住的樓上跳下自盡了。這位一向安分守己的老婦人,也對人生感到了絕望,或者說不愿再讓兒子受累。妻子徐大雯是這樣回憶道:“我婆婆自殺時,我在永福路52號門房間看門。里弄干部打電話通知我后,我又馬上報告了上影廠的工宣隊,希望能讓謝晉再回一次家。這個請求勉強得到了同意。當我與謝晉回家時,婆婆的尸體還躺在樓下的泥地上。人們都圍著看,什么表情也沒有。一位好心的鄰居用一床棉毯把她蓋著。謝晉一聲不響地跪下,用雙手輕輕托起母親的遺體,一步步走上了五樓的家里,又輕輕把她放在床上。一切悄然無聲,怕驚醒了母親似的……然后,又低頭站在母親的床前,默哀了很久很久……” 徐大雯說,“謝晉那時一點表情也沒有,一滴淚也沒有。人到最傷心時是絕對不會掉淚的,連表情都凝固了…… 他父親火化時,只有我們夫妻倆和大兒子去送行。
還有一個親戚,他說他屬于‘無產階級’,不怕連累,幫我們張羅了簡單的喪事……我們的大女兒在新疆,回不來;老三、老四兩個兒子傻,怕嚇了他們,其他所有的親戚都有各種難言的理由,而沒能來……這是世界上最冷清的喪事了。對這些事情,老謝在‘文革’后從未談起,他也關照我,別再提了。他說,&